仙女杯屬演化史
仙女杯是從何而來的呢?植物學家們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要知道,仙女杯和擬石蓮都不是舊世界(亞歐大陸)上的品種,這就意味著它們是在版塊分裂後漂移到(或幾乎漂移到)新世界(美洲)的位置之後才出現的。但即便是在新世界里,仙女杯和擬石蓮也不是同一個版塊上的物種,雖然相距倒是不遠。許久以前,大陸的位置和現在是完全不同的,當這兩個屬走向演化之路的時候,新舊世界可能還相距不遠。
DNA檢測顯示仙女杯的親戚(蓮花掌屬等)如今分布於加那利群島,而相似地,擬石蓮也在遙遠的地方有近親。作為最近才興起的一門學科,DNA技術在這方面的應用時間還不長,希望隨著科學家們在這個領域挖掘得愈深,我們在這方面的知識也能夠更加豐富起來。但大自然所留下的印記並不一定是完整無缺的,所以我們很難掌握全部的真相。
現在普遍接受的觀點是,很久以前新舊世界是挨在一起的,植物和動物能夠自由地傳播和遷徙,因此那個時代出現的所有科、屬和品種在整個泛大陸上的都是統一的。但在隨後的兩千萬年里,泛大陸分裂了,大西洋從中阻隔了新舊世界。我們對這中間的細節知之甚少,甚至永遠無法查證了。但「DNA序列」表明,仙女杯和如今分布於歐洲和非洲的一些植物有親緣關係。
隨著大陸之間越漂越遠,植物和動物界出現了地理上的物種隔離。它們無法分享各自在演化中所出現的變化,於是新物種慢慢出現了。無論在新世界還是舊世界里,演化本身是一個緩慢而穩定的過程,但穩定並不意味著在不同地點發生的演化是一致的,所以不同的大陸上便出現了不同的品種。確實,新品種都是從老品種演化而來的,但演化進程在不同的大陸上卻不一樣。在漫長的時間里,各個大陸上的新品種又演化出了更加不同的後代,以至於必須要以新的科屬來為它們分類了。
在泛大陸分裂後才演化出來的科屬,由於其演化歷程的巨大不同而失去了屬間雜交的可能性。因此,現在原產於墨西哥的品種與原產於歐洲的品種便無法雜交了。但在基因層面上,二者卻來自同一個祖先。這可以由現代科學證明。而這就是為什麼擬石蓮屬植物看起來和仙女杯如此相像,卻又如此不同。
當代科學確實解決了一些長久以來存在的問題。比如,有些景天的外表相似,但由於分屬新世界和舊世界,最後被證明屬於不同的品種,甚至不同的屬,彼此之間無法雜交。而有些在大陸完全分離後才開始演化的品種,外表就不那麼一致了。過去我們一直在自問「這到底怎麼可能?」為什麼有些品種那麼像,卻又不一樣?現在,至少我個人認為這個理論已經很能解釋問題了。
一開始,包括植物學家在內的所有人認為仙女杯肯定是擬石蓮的近親,實際上許多仙女杯一開始都被錯認是擬石蓮屬植物了。他們為什麼犯下這樣的錯誤呢?過去,植物學家們僅憑形態學來鑒定植物屬於哪個屬,哪個亞屬,哪個種及亞種。形態學是關於物理形態和大小的研究,而且或多或少會摻雜著主觀因素,對鑒定親緣關係並不在行,因此常常犯下錯誤。而通過化石來研究歷史的方法在這種情況下也行不通,要知道,植物很柔軟,極少留下化石。但幸運的是,「DNA序列」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這是客觀而且科學的研究方法,差錯率很低。當今,DNA研究仍然屬於前沿領域,希望日後更加深入的研究能夠讓我們在相關領域瞭解得更深。
歷史上的仙女杯屬
我們認識仙女杯屬的時間並不長。第一個見到這種植物的人大概是這個地區的印第安土著了,但幾乎沒有相關文獻流傳。第一個親眼見到它們的歐洲人則無疑是早期的西班牙探險家,畢竟這種植物在海岸線上到處都是。但相關資料依舊很少。第一份清晰的資料則是一位英國植物學家留下的,他不僅作了記錄,甚至還命名了幾個品種,但錯誤地將這些品種劃分到了一個原產於歐洲的屬里。在我關於仙女杯的品種名錄里,你們可以找到相關的記錄,包括早期的品種名稱等。直到美國植物學家Britton和Rose開始在這方面進行嚴謹的科學研究之後,仙女杯才被看做是一個獨立的屬並有了合適的歸類。但那時候他們創立的太多的屬和品種,後來許多都被合併了。
隨著研究的深入以及更加科學的研究方法的出現,當今的植物學家們得以更加理性地看待這些植物,而這就是當今分類學的進展。Britton和Rose(通常簡寫做BR)的大部分研究發表於年,命名了兩個屬和其中幾個品種,因此他們的名字頻繁出現於品種名錄里。仙女杯的拉丁文名字(Dudleya)是W.R.Dudley先生名字的拉丁文寫法,他曾經是斯坦福大學的植物學教授,Britton和Rose希望以這個名字來紀念他。
仙女杯種植栽培
許多品種在通用的仙人掌土里就能夠長的很好,盆栽的成功率也還能夠接受,但有一些品種則很不適應人工環境。部分種植者(尤其是歐洲的)聲稱盆栽的仙女杯「短命」,導致很多人甚至不敢涉足於這個屬。也許人工培植仙女杯確實需要更多的研究和探索才能找到最佳的方法,但我確信只要能夠滿足植物所需,人工培植並非不可行。它們已經在自然界中存活了上百萬年,只要適當調整盆栽技術,讓人工培育的仙女杯和它們在野外時的生命一樣長應當是可能的。要注意的是,生長在峭壁上的植株通常能夠從山體的地下水系里得到些許濕氣,但大量水分長時間地浸泡根系將會導致爛根。當然了,大部分植物都是如此。
對大部分仙女杯品種來說,等盆土乾透再澆水無疑是通行的辦法。根系需要氧氣,而淤積的水分會導致氧氣無法滲入,導致根系被破壞。讓土乾透則是給根部透氣的不二法則。峭壁上,土壤並不是牢牢嵌在岩石當中的,這讓空氣得以流通,給了根部天然的透氣機會。而且,自然棲息地中的土壤也並不是特別肥沃,只是最普通的礦質土壤而已。有些仙女杯屬成員還偏好沙地,在自然環境中它們就是這樣生長的。在下加利福尼亞那廣袤的沙灘上,許多品種的仙女杯都適應了那裡的沙漠氣候。
我自己也養了一些下加利福尼亞出產的品種,是從種子帶大的。這裡給出一些細節。我用的是中等大小的育苗盒,育苗土則是普通的灰土,沒有添加任何植物營養劑或有機質,成行播種。所有品種的種子都在4-5天內萌發,這種飛快的出芽速度看起來是正常的,沒有種子延後發芽。育苗盒放在南向窗邊的通風處。第一年澆水要維持適當的濕度,之後我都是在土壤完全乾透後才給水。粉蚧很成問題,但還好處於控制範圍內。找到一種不損傷植物的殺蟲劑很重要,整個景天科里的大部分品種都對部分化學物質非同尋常地敏感。
小苗長的很快,一年半之後就有植株開花了,甚至等不到移出育苗盒。對於原產地偏南的品種來說,冬季是它們的生長季,但來自北方的品種則和其他植物一起生長。有些品種不耐霜,甚至受不得半點凍,許多南方品種就是這樣歸西的。但有些北方品種基本上每個冬天都要經歷下霜,甚至能夠忍受輕微的霜凍。亞利桑那州的品種也許是最耐寒的了,它們本來就長在山區的一定海拔高度之上,那裡的冬天冷得很。
仙女杯植株與種子的現狀
特別奇怪的是,即便是今天也很難弄到仙女杯的植株或種子。當然了,一些常見的品種除外。這很令人傷心,卻無法回避。造成這種困境的主要原因是無論植株還是種子都沒有足夠大的市場。足夠大的市場需要足夠大的需求,而足夠大的需求意味著有足夠多的愛好者收集它們,但實際很少有人感興趣。這個屬幾乎是全世界最沒人愛的多肉植物了!但其實它們非常引人入勝,許多都很美,也很容易盆栽。它們十分特別,有些稀有的品種本應更吸引骨灰級收藏家。但只有讓人們更加瞭解這個屬,才能更好地推廣其中的品種,才能引起人們長久的興趣。植物愛好者們通常喜歡收集一些新鮮而少見的品種,並為之雀躍不已。仙女杯屬就是一種既美麗大方,又能讓自己的藏品「上檔次」的選擇,就看是否有聰明伶俐的人敢於嘗試了。
如今,有些仙女杯的品種已經享譽全球,比如D.brittonii。但也試試別的品種吧!實際上,即便在其原產地,你也很難見到人工栽培的仙女杯,有些當地人甚至都不知道這種植物的存在。戶外的花床里幾乎沒有裝飾用的仙女杯,而那裡本應是其棲息地的。去度假勝地聖地亞哥看看吧,開車在城裡轉轉。要知道,這座城市幾乎位於所有品種仙女杯的原產地中心。但你能看到滿花園的蓮花掌(來自遙遠的加那利群島!),能看到一盆盆的擬石蓮(也不是本地的),能看到市場上販賣著許許多多來自世界各地的植物,卻獨獨沒有人栽培土生土長的仙女杯。多麼令人傷心,它們的家鄉的那許多鄰居甚至不知道它們的存在。有些仙女杯還在城市的野地裡默默生長著,但也很難找尋了。整座城市裡都沒有仙女杯曾經存在過的印記。也許有些當地人可能知道它們長在什麼地方,甚至能帶你去看看,但你自己是怎麼也沒辦法在這座人類徹底改造過的城市裡找到仙女杯的。
在附近的鄉村地區,我曾激動地發現了幾棵D.pulverulenta(雪山)長在路邊的雜草里,離城鎮約15英里遠。但那是因為我在刻意地尋找它們。我常常想,在人類過度開發這裡之前,會不會有更多的仙女杯生長於斯呢?我們也只能假設如此了。可悲的是,有一位育苗者(JimRuss)曾告訴過我,二十五到三十年前他曾親眼看到過推土機從路邊鏟走了大堆大堆的D.pulverulenta(雪山),它們就那樣默默地死去了。這意味著當地人是多麼看輕這種植物。他試著救了幾棵,但理論上這是違法的。當地法律禁止家養野生植物。在我看來,這裡無疑是個傷心之地,美國人本應對大自然表現出更多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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