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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2/3 18:37:00

「本文来源:北京青年报」

周晓枫

北京老舍文学院专业作家,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

出版有散文集《巨鲸歌唱》《有如候鸟》《幻兽之吻》等,曾获鲁迅文学奖、朱自清散文奖、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等奖项。

出版有童话《小翅膀》《星鱼》《你的好心看起来像个坏主意》,获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中国好书、桂冠童书等奖项。

这个八月,作家周晓枫的童话处女作《小翅膀》获得第十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在此之前,周晓枫已是取得散文奖项“大满贯”的写作者。李敬泽说她的文字“是最好的书面语,自带魔性”,毕飞宇说“她是迷人的”,批评家张莉称赞她“每个句子都闪闪发光”。

8月19日,周晓枫获奖后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独家访谈,聊了聊她写作的那些事。咖啡厅的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秋风带来凉爽。一身细布长衫,剪着短发的周晓枫说话间肢体丰富,语速快,温和中不失犀利。

忽然之间,坐对面说得正带劲的她,瞬间表情凝滞,两眼放光,探照灯一样追着什么东西,然后从她停滞的表情里发出呵呵的笑声。我赶紧转头,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却只见一个男生正把一只豆包大小的奶猫送进一个迷你便携宠物笼。于是,直到她看着小猫在笼中卧下,我们才算是重新接上了话茬。

我很后悔没把当时周晓枫看见小猫的样子拍下来。

错过动画片比错过故事片遗憾多了

北青报:你的儿童文学处女作《小翅膀》获得大奖,起初怎么想到写童话的?

周晓枫:说起来特别简单。我原来担任过一次儿童文学奖的评委,有的作品好,有的写得差。当时我随口放了句大话:就这水平,我也能写儿童文学。放完大话以后,就比划了个开头,然后几乎忘了这回事儿。后来《人民文学》的编辑找我,紧急组稿补版面,说“把你的大话圆回来吧”。

答应了以后,我就玩儿命写,写得特别快。我记得最快时候一天写将近字,一个多月就完稿了。我以前从来不敢这么写——前面的故事写完,后面要写什么不知道,只能今天晚上写完了,明天早上再说——属于丢盔卸甲,容不得喘气儿,直接往前跑出来的急就章。

我本来是个落笔相对慎重的人,但挺奇怪的是,到现在为止我的两个急就章成绩反倒不错。当年《离歌》从开始写第一个字到完成,初稿7万字用了一个月零十天,特别疯狂,后来我又拿出一些时间修改。结果,年《离歌》上了各种排行榜,而且排在榜首位置。《小翅膀》也是,出来获了中国好书奖、获了桂冠童书奖,我后来的童话《你的好心看起来像个坏主意》在接下来再次获得桂冠童书奖。桂冠童书奖的儿童文学项目下,两年共评出13个名额,我一人占俩,当时可开心了。

北青报:你当过八年儿童文学编辑,这段经历对自己写童话有什么影响?

周晓枫:当儿童文学编辑的时候,我其实特别讨厌儿童文学。看的稿子又幼稚又无趣,又没有情感,而且把自己弄得很低智,一度觉得自己在这个时间里消耗得特别厉害。

不过我现在极其感激那段经历,因为我那时20多岁还一直在读童话,等于是推迟发育了,推迟发育的好处是在于看世界的眼光不太一样,会有一种孩子似的发现力。我为此深怀感激。

到现在为止,我是特别喜欢去电影院看动画片的人,比如《疯狂动物城》《里约大冒险》之类,我都特别喜欢看,错过动画片比错过故事片遗憾多了。

北青报:你写《小翅膀》是平实的短句风格,和你写散文时的巴洛克句式风格形成很大反差,而且你写的童话也风格迥异,是怎么做到的?

周晓枫:可能我自己写作时就有点人格分裂。我花在构思上的时间特别长,而且我一直有种理念:动笔最好的状态是把自己消化掉,跟着作品的内容走,需要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写童话我觉得语感很重要。在《你的好心看起来像个坏主意》里头,写到乌鸦家族里,爷爷爸爸孙子一家全是骗子。写这个故事的八个月时间里,我觉得要死在这上面了,因为我自己的语言里以前没有这种风格,我根本不知道大骗子怎么说话。比如大骗子怎么教小骗子行骗,然后小骗子怎么都不上道,他们又怎么在两边说假话行骗……难以找到语感。写的时候,我真的就变成个骗子,坐那儿跟演戏似的。开始特别难,我张不开嘴,后来只能一点点琢磨,在家里自己表演。那时候,一卡壳就回想动物园。

北青报:你去动物园当过志愿者,那是一段怎样的经历?

周晓枫:我真的就是去当志愿者,每天早上穿工服去上班。写动物的事靠想象真想不出来,我就喜欢在动物园待着,那里有无数美妙的细节和瞬间。

我在《幻兽之吻》里写过一个小长臂猿,它跟饲养员的关系亲得不得了,然后见着我给它带来实惠,饲养员又不在旁边,就跟我特别好,饲养员来了它又假装不认识我,一心一意只信任饲养员的样子,演技就跟影帝似的。现场就是那样,动物世界的层次太丰富、太精彩了。

我从兽医那儿才知道,许多动物都恨兽医,因为治疗过程让它们疼痛和恐惧。我还见过鹦鹉正在孵化的蛋,最初生长出来的是心脏,然后那些细密的血管像树枝一样,包裹整个蛋膜,特别漂亮。还有比如两只放在外面架子上跟游客互动的鹦鹉,特别逗,到了5点,“咔”它俩自己就跳下来了,知道下班了,“咔”的那个点,就跟钟表那么准。我觉得动物园里,处处有妙趣。

我写的故事里,自己挺偏爱《星鱼》的。写《星鱼》之前我在海洋世界住了一个礼拜。每天早上一开门就去水族馆。开始没感觉,我就天天去。到第六天晚上,我夜宿水族馆,找到了灵感。没有灵感时,就在那慢慢观察、慢慢等待,总会有美好的意外,而且我真的乐此不疲。

跑马拉松的时候听见鼓掌,没人会站那儿听一会儿掌声再跑

北青报:你的散文、童话,到现在都拿了最高奖,你对获奖这事怎么看?

周晓枫:我自己高兴的是,我没有为获奖做过一件经营性的、辅助性的、祈求式的事。这让我心里敞亮。我每一个奖不管是大是小,我没做过额外的工作,我只在作品本身下力气,所以我觉得是感恩的。

我觉得在情感和创造力上,人不能被奖项所收买。得奖当然是个证明,能给我带来持续的动力,就像“又加了一箱油”。但这不是自鸣得意的时候,我可不愿丧失了谦卑和审慎而不自察。我老这么想:得了奖我也不能止步,否则就是技止此耳;我希望,接着写得更好,至少让人觉得奖项给得应该。

没有人在跑马拉松的时候听见鼓掌,会站那儿听一会儿掌声再跑。得不得奖不会影响我的“配速”。得奖时我用余光看看耳朵听听,但它不会干扰我的行进节奏。

我觉得写好手头儿这个是最重要的,这么说吧,我的注意力都在即将诞生的这个“孩子”身上,其他的“孩子”,生完了,让他们自立去吧,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而我怀里的这个是我最需要养育的。

北青报:你之前在散文篇目里写过不少对经典童话的思考,到你自己写童话时会坚持什么原则?

周晓枫:我希望我写的童话不流失智力和情感的成分。我写特别温暖和特别残酷是一样的,我写特别复杂和特别简单也是一样的,我心里的原则并不乱。从小写作文,到现在写作,就一个原则,在保护自己和保护他人的情况下,怎么把真话说好。不论是散文还是童话,都以我最大的真挚去写。

北青报:在创作中代入自己会觉得受“内伤”吗?

周晓枫:我觉得所有写作都是要打磨自己的内心,触及内心世界,肯定疼。可一旦这根火柴点亮,我觉得即便“内伤”也没关系。这个过程可以说是“内伤”,也可以说是在帮助你成长,变得更强大,变得更丰满。

当然写作的过程中,有时情绪会很痛苦,真的像一个小丑演员一样,最后会流泪,会疲惫,会沉默。但这是我的孩子,我理应承担孕吐、承担生产的疼痛。如果没有这种代入,我自己写得也不嗨。我每次写都到有点吃力、有点沉重、有点自我怀疑、有点自我焦虑的程度,但把它承受下来,可能就变成了我写作上的“肌肉”。

别人知不知道不重要,我要保证自己沉浸在里面

北青报:你没有微博、不开公号,甚至关闭朋友圈,没想过拥抱网络,去亲近更多读者?

周晓枫:我这种人没办法开这个口子,其实是胆怯。比如万一我开了抖音或公号,我就得整天住在上面了,我会每秒钟都得看看有没有量变。别人触网能控制尺度,我控制不了,不是因为我多有定力,其实是因为特别没有定力。

而且我不会处理朋友圈这些事。假设我开了朋友圈,那将是一个无限的麻烦,我为不为朋友转发或点赞?有的点赞有的没点赞,有的转发有的没转发,怎么处理怎么解释……我平衡不了这些,没办法,只能把门关上。

北青报:原来是性格所决定的。

周晓枫:对,我是比较心重的人,而且后劲很大,这点我非常清楚。

我从来不敢养宠物,偶然养的土拨鼠左左、右右,它们不在以后,我在抖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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